潼关告破,唐军大败,哥舒翰自然只有当俘虏的份,回想当年,哥舒翰横看竖看安禄山都像个杂种,可惜今日不同往日,被押到安禄山面前时,哥舒翰吓的两股颤颤,尿了一裤子,当即大喊。
“队长,别开枪,是我,是我啊。”
“哦,是你小子,咋样,还有优越感不?”
“老眼昏花罪该万死,罪该万死,当初竟不识安总乃是真龙,现在跪下喊爸爸,还来得及不?”
安禄山这个得意啊,曾眼高于顶的哥舒翰居然这般窝囊,看来嘴硬归嘴硬,身体总还是诚实的嘛。当即大手一挥,表示安家军向来优待俘虏,缴枪不杀。当然杀不杀其实没关系了,最重要的是潼关一破,长安大门彻底被踹开,唐玄宗要不想当亡国之君,便只有跑路的份。当然在攻破长安前,安禄山干了两件事————
第一件,自然是称帝。自古以来拎着脑袋造反的终极目的,其实就为图个爽,无论董太师的酒池肉林大会,还是司马炎的羊车巡游交配,与问鼎乾坤那一刹那都没得比。毕竟你高高在上,一堆人匍匐脚下万岁万岁万万岁,就和精神鸦片似的。很显然,安禄山并不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,拿下洛阳后便黄袍加身,国号大燕。
第二件便是派遣别动队南下,攻略南阳与商丘。目的挺明确,试图切断链接江淮与中央的动脉。五胡乱华永嘉南渡后,江淮便逐渐逐渐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,待到大唐中期,扬州更是成为漕运中心。因此一旦将南阳与商丘掌控在手中,便意味着这条动脉会被拦腰截断。打仗嘛,归根结底还是比谁钱多,钱多人多,人多枪多,断然没打不赢的道理。这与古惑仔街头劈友没啥两样,当然在攻略南阳、商丘一线时,别动队撞上两颗钉子。
一颗姓鲁,名炅;
另一颗便是大名鼎鼎的张巡。
关于张巡的事迹,不多追溯,中学教材课本里都有,睢阳保卫战那叫一个惨烈,造就四大模范人物张巡、许远、南霁云与雷万春,最终求仁得仁,全员殉唐,义烈千秋,成为各朝各代爱国主义教育最佳范本。至于鲁炅,南阳保卫战虽同样惨烈,但城破之际鲁炅脚底抹油,撒丫子跑了,因而教育意义便不免打了折扣。
不过无论如何乡亲们都得记住,无论张巡还是鲁炅,正是他们的死命拖延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确保大唐的经济动脉不被切断,进而为日后全面反攻,争取时间。
把镜头拉回到长安,先前说了,潼关一破,唐玄宗只剩软细跑这一条路,若是皇族上下都被一锅端,天下就该姓安不姓李,改朝换代了。
跑路往哪儿跑?经过一番考量,唐玄宗做出了一个并不艰难的抉择,往巴蜀跑。成都显然是个好地方,只要跑路速度够快扼住汉中,安禄山哪怕变成安小龄童都别打进来,蜀道崎岖真不是闹着玩儿的。可惜刚跑到咸阳兴平马嵬驿,粗大事了。
毕竟大伙心里头都憋着火,原本吃着火锅唱着歌,高高兴兴准备组团去青楼拯救灵魂,突然安禄山那混蛋就来了。这下既没法吃火锅又没法唱歌,更没法去青楼寻乐子了,换成你是你能痛快?于是,便有人来鼓动大伙了。
“弟兄们,是谁把咱们逼到这一步的?
这个问句包含的真实含义为,咱得找个背锅的。
换成黄袍加身的乐邦,这问题很好解答,来来来锅普将军,Come on。
可如今不是乐邦而是大唐,这问题就有点儿复杂了。很显然安禄山是抱紧唐玄宗的大腿一路扶摇直上的,因此直接责任人肯定是李隆基无误。但要把锅甩皇帝身上,这行为与谋逆没啥两样。咋整呢?只好退而求其次了。
这下杨国忠懵逼了,“我一个当宰相的,咋就背锅了呢?我早就提醒大家安禄山想造反啊。”
大伙一脸杀气腾腾,“少鸡儿废话,组织已经钦定了,就由你来背锅。”
没辙,只能把人头给交了,论及杨国忠的一生,得一分为二来看,此人政治手腕低劣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远逊于口蜜腹剑的前任李林甫;但反过来,此人敛财本领相当高超,算得上相当优秀的理财大师,若是放到当今社会,指不定就能当个CFO或开个金融炒股公众号。当然杨国忠必须得死,他不死,愤怒便无处安放。
只是光死杨国忠一个还不够,当红眼的众人杀气腾腾走来时,唐玄宗一下子全明白了。
“朕虽姓李,却是隆基,不是国庆,念在朕与贵妃恩爱多年,感情从未破裂的份上,能不能给个面子?”
毋庸置疑,杨玉环是李隆基最心爱的女人,可惜李隆基终归是李隆基,不是香克斯,没人给他面子。当短暂的辩解毫无用处后,唐玄宗也只能接受现实,一根白绫,四大美人之一香消玉殒,魂断马嵬。
先宰了大唐官吏系统一把手,再灭了当今天子最心爱的女人,痛快吗?痛快极了,可之后呢?之后只能与皇帝分道扬镳了,不然真到了成都等玄宗重掌大权,还不是秋后算账的节奏?毕竟兵变这性质实在太恶劣了,等同于把刀架唐玄宗脖子上,逼着皇帝做出抉择。问题又来了,鼓动马嵬坡兵变的幕后主使是谁?
太子李亨。
这不由让人想起大唐祖传秘方,父慈子孝,毕竟自玄武门起,李家父子相间早已是常规操作。接连干掉杨国忠与杨玉环后,李亨便带着那票参与兵变的人,与父皇分道扬镳。玄宗继续入蜀,而李亨则预备前往朔方军区驻地宁夏灵武。由此可见,枪杆子出政权,古来有之,诚不我欺。
而另一方面,于洛阳称帝的安禄山,正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迷茫。进,补给线不可能无限拉长;退,东都洛阳西都长安都已在手,根据地河北义军蜂起,又能往哪儿退?更要命的是,大唐西线主力犹在,又因南阳、商丘一线死守,无法切断财赋动脉。
怎么办?
就战场形势而言,好似一块肉夹馍,安禄山的大燕控制河北河南辽东,而大唐则掌控江淮,两湖,山西山东,岭南,巴蜀以及西北,从两侧将安禄山的势力范围夹在其中。无论拼资源还是拼正统号召,都是大唐占优,若战事再被拖延,凉凉只是早晚。恰逢安禄山又因长期胡吃海喝体重严重超标,导致出现糖尿病症状,视力模糊且喜怒无常……这便直接导致安史之乱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事件。
安禄山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