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统与现代的碰撞——脉学与HRV

脉学

其实说到脉诊，在古装剧里面，倒是不陌生。经常看到医生往病人手上一搭，沉思片刻，然后就涛涛不绝的说起各种症状来了。

我国传统医学在诊断疾病上有一套独特的“四诊”法——望、闻、问、切。其中，切就是脉诊。脉诊在“四诊”法中占据重要的地位。当一个人的脏腑、气血发生变化时，医者可以通过触摸患者身体的某些部位，观察患者不同的脉象，以了解其当前身体的情况，从而诊断疾病。

六脉

最早吸引我读这本书的原因还是脉学中的各种熟悉却又陌生的名词。例如：六脉。一说到六脉，估计不少人就会联想到天龙八部，段誉使用的“六脉神剑”：

补充下六脉神剑的招式名称和动作：

当然，估计也有一些阿里人会联想到这个：

六脉神剑中的六脉指的是：源自于人体中十二经脉中的六脉——手太阴肺经、手阳明大肠经、手少阴心经、手少阳三焦经、手厥阴心包经、手太阳小肠经。

不过本文中的六脉却是中医脉学的概念。中医切脉有六个部位，人的人的左右手腕各分寸、关、尺三脉，合称六脉。另外，六脉也是.中医对浮、沉、长、短、滑、涩六种脉象的总称。

HRV

心率变异性（Heart rate v ariability ，HRV）又称为心率波动性（heart rate variability，HRV）。是指逐次心跳周期差异的变化情况或者说是指心跳快慢的变化情况。是由两个相邻的R-R间期时间长短决定的，即，从第一次心动周期至下一次心动周期间的微小差异。临床上通过对HRV的分析能够反映心脏自主神经系统的活动性、均衡性及相关的病理状态等，因而具有广泛的临床应用前景。

诊断原理

脉象形成原理

脉象是指脉动时的应指形象。肺主气，朝百脉，血液通过肺气的输布布散到全身；脾主统血，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；肝藏血，主疏泄以调节血量；肾藏精，精化血。因此，脉象的形成与各脏腑气血密切相关。从下图可以大概了解一下：

HRV形成原理

HRV主要受体内自主神经系统(Autonomous Nervous System，ANS)的活动影响。ANS可再分为交感(Sympathetic)和副交感(Parasympathetic)神经系统。前者负责身体的活跃反应(fight or flight)，
后者则负责身体的静态反应(rest & digest)，两组神经系统对身体各器官呈相反作用。
这两组系统本应互相牵引协调身体功能，但一旦心率变异减少(即HRV数值下降)，便有机会反映系统运作出现「不平衡」，身体状态欠佳/未完全恢复，继而引致表现下滑。

如何号脉

说起号脉，较为玄幻的就是悬丝诊脉了，朱紫国国王患病，孙悟空为其诊脉，通过“悬丝诊脉”，诊断国王为“双鸟失群”之之症。

戏说不是胡说，真正的老中医号脉一般按哪里？一般老中医会使用寸口诊法，寸口又称脉口或气口，其位置在腕后桡动脉搏动处。不同的位置又能代表不同的身体部位。两手各有寸、关、尺三部，共有六部脉；寸、关、尺三部又可分浮、中、沉三候，即寸口诊法的三部九候。

如何测量HRV

HRV则需要借助专业的设备，才能进行测量。一般的HRV测量做法为于早上起床后佩戴心跳带和运动手表，然后按指示作简单动作。 完成后把数据上传至电脑/智能装置的相关app，就能得出当日的HRV数据，并可与其他日子的平均数据比较，以检测疲劳恢复状态。

检测方法

诊脉

清晨是诊脉的最佳时间。此时，患者机体内外环境都比较稳定，脉象不受饮食、运动、情绪等因素的影响，能比较正确地反映机体目前的情况。
病人取正坐位或仰卧位，前臂自然向前平展，和心脏置于同一水平，手腕伸直，手掌向上，手指自然放松，并在腕关节下面垫上脉枕，这样可使局部气血运行无阻，反映机体当时的真实脉象。
医者在诊脉时保持呼吸均匀，清心宁神，用自己的呼吸（一呼一吸的时间）计算病人的脉率，仔细辨别脉象。
此外，三指平齐时布指的疏密要和患者的身长相适应。臂长者，布指宜疏；臂短者，布指宜密，以适度为宜；诊小儿脉时，因小儿寸口部短，可用拇指定关法，不细分三部。

每次诊脉时间为2~3分钟，每侧脉搏跳动不应少于50次，从而较为正确地了解脉象特点，判断有无促脉、结脉、代脉，防止漏诊。

HRV

检测方法一般分为ECG和PPG两种方式。PPG简单说就是采用光的反射测量，血液中的血红蛋白的浓度会随着脉搏的跳动发生变化，光通过皮肤穿过血液时，不断变化的血容量对光的吸收量相应的在不停变化，通过这种变化提取心率值。由于环境或运动等因素的干扰，光信号的灵敏度会降低，导致结果不准。
ECG是通过获取体表的生物电来进行测量，这些生物电产生的一些了的电位改变被记录下来形成心电图；由于各种心脏疾病，几乎都和心脏的生物电活动相关，因此，心电图反映出心血管病人的许多病变信息。

HRV的检测属于比较量化的检测，受身体姿势以及外界环境的影响比较大。如果是用于检测目的的话，最好符合下面的要求：

• 一般都是坐着检测，尽量使用同一个靠椅，采用同一个坐姿。
• 尽可能上午做检测（下午交感相对兴奋）
• 维持明亮的室内光线，隔离外界噪音，维持冷热适宜的检测环境。
• 测量过程中采取平稳的心态，舒适的姿势、呼吸平稳等放松状态
• 禁止讲话
• ECG模式检测下，允许轻微的移动。PPG模式下，尽量避免移动和维持相同的按压力度。
• 维持双眼睁开

当然，如果是个人自己随意测试下，对环境要求不必那么严格，但是也尽量保证稳定的环境。

脉象特点

诊脉

正常脉象如下所示：

影响因素

01 外部因素
（1）受气候的影响，平脉有春天脉弦、夏天脉洪、秋天脉浮、冬天脉沉的变化。
（2）受地理位置影响，北方人脉多坚实，南方人脉多软弱。
02 内部因素
（1）年龄。儿童脉象多小数，青年脉象多平滑，老人脉象多弦硬。
（2）性别。妇人脉象较男子濡细而带数，妊娠时脉象多滑数。
（3）体型。身材高大者脉象较长，矮小者脉象较短。肥胖者脉多沉细，消瘦者脉较浮大。
（4）情志。短暂性的精神刺激，脉象也发生变化，如怒则伤肝而脉多弦细，惊则气乱而脉动无序等。
（5）劳逸。剧烈运动或远行者，脉多急疾，入睡后，脉多迟缓；脑力劳动者，脉多弱于体力劳动者。
（6）饮食。酒饭后脉来多数而有力；饥饿时脉来缓而无力。

HRV

以PPG测量方法为例，测量到RR之后，会进行频率域和时间域分析，从而得到一些诊断

教练团队于是能借此检测运动员每日的状态，调整训练安排。 常见做法如在HRV高的日子增加训练负荷，相反HRV低的日子则减低训练量或多作休息。

影响因素

1.虽然现时有一定文献支持HRV能准确反映运动员的短期疲劳回复状态，但必须强调状态/数值本身亦可受训练以外的因素影响(如先天基因、情绪压力、睡眠质素、环境温度和疾病等)。
2.故此，运动员应追踪长期HRV数据，同时纪录主观疲劳感觉变化，方能最有效编排训练。
3.鉴于每个人的HRV基础数值不同，比较时建议只针对个人，不宜与他人直接对比
4. HRV对检测长期过度训练(Overreaching)和评估受伤风险的可行性暂未有充足数据支持。
5.目前文献主要支持HRV对于耐力训练的应用，日后仍有待更多针对力量运动员的训练研究。

如何诊断出疾病

脉诊

近代医家对脉学进行了深入研究，将各种病脉的主要因素归纳成脉象的脉位、脉率、脉宽度、脉长度、脉力度、脉流利度、脉紧张度和脉均匀度8个方面，并将27种脉象按主要因素归类。
（1）脉位：指脉动最明显部位的浅深。
（2）脉率：又称至数，指一息（即一个呼吸周期的时间）内脉搏的频率。
（4）脉长度：脉动应指的轴向范围长短。
（5）脉力度：脉搏应指力度的强弱程度。
（8）脉均匀度：脉动节律均匀程度。

以下以一种脉象为例说明如何号脉断症：

浮脉

浮脉位居浅表，在皮肉之间；轻按指下即可感觉脉体搏动，一息四五至，脉体不大不小、不长不短，搏动有力，往来流利，从容和缓，节律一致。当中取或沉取时，与轻取比较，脉体搏动减弱。
临床意义
（1）主病：主表证。浮而有力为表实证；浮而无力为表虚证。或虚阳外越。
（2）兼脉主病：

（3）若因桡动脉部位浅表，或因夏秋时令而出现浮脉，不属病脉。

【体状诗】
浮脉唯从肉上行，如循榆夹似毛轻，
三秋得令知无恙，久病逢之却可惊。
【相类诗】
浮如木在水中浮，浮大中空乃是芤，
拍拍而浮是洪脉，来时虽盛去悠悠。
浮脉轻平似捻葱，虚来迟大豁然空，
浮而柔细方为濡，散似杨花无定踪。
【主病诗】
浮脉为阳表病居，迟风数热紧寒拘，
浮而有力多风热，无力而浮是血虚。
寸浮头痛眩生风，或有风痰聚在胸，
关上土衰兼木旺，尺中溲（sōu）便
不流通。

与HRV异曲同工之脉象

HRV主要从心跳间隔的变化出发来判断人的身体状况，其实在脉学中也有这类的脉象，如下表所示：

特殊情况
正常迟脉：运动员或经过体力锻炼的人，在静息状态下脉来迟缓。正常人入睡后，脉也可见迟，这都是生理性迟脉。
正常人在运动或情绪激动时，脉率加速。小儿年龄越小，脉率越快。儿童脉搏一息六至左右（1分钟110次左右）；婴儿脉搏一息七至左右（1分钟120次左右），均为正常生理脉象。
老年人两尺脉长而滑实多长寿。

HRV

从时间域上我们可以分析这些指标：

从频率域上，我们可以分析这些指标

不同指标的数值变化就可以作为判断依据，举例如下：

Mean HRT平均心率

SDNN

症状与脉象的辩证

一般情况下，脉与证是一致的，即脉证相应，但有时也会出现脉与证不一，甚至出现脉证相反的情况。
例如：在证真脉假的情况下，必须舍脉从证。比如，症见腹胀满，疼痛拒按，大便燥结，舌红苔黄厚焦燥，而脉迟细者，为胃肠实热证，证为真象；而脉反映的是热结于里，阻滞气血运行，故出现的迟细脉，是假象，当舍脉从证。

对于脉学的反思

从中医脉学的成就来看，说明我们祖先是具有高度智慧和创造性的。其中如对于脉象的体会描写，对于持脉轻重的准则，以及根据脉象判断病因、病理、机转、预后等，基本上是正确的，有相当的物质基础，有充分的客观事实，所以肯定它具有科学的内容。

但在历史的条件限制下，还未能提高到完全系统地来作出科学说明，因为中医缺乏发挥与研究，这门学问是停滞不前，或带有神秘色彩，增加了对于这门科学正确研究的困难，甚至使人怀疑到脉不可靠，其中原因除上述者外，还有学术本身存在的问题。

可从脉学中借鉴的

HRV从传统脉学中可以借鉴的也不少，看完之后的一些思考：

1. 可以加入力度的判断。
   1.1 为什么目前HRV测量没有加入？

   • 没有科学依据吗？不太可能，因为ECG里面的电压可以代表力度
   • 可能是不好量测。

   1.2 如何加入？
   - 例如使用遥感的方式或者压力传感器。

2. 测量位置

   • 不同的测量位置得到的结果不一样。
   • 多个位置同时测量进行综合分析效果更好。
   • 有点类似与12 lead ECG效果要比单导ECG效果要好

3. 借鉴脉学的影响因素来避免HRV测量和诊断的干扰。例如：年龄和身体对于心脏跳动的影响。

4. 脉象和其他身体症状的联系，做一个迁移学习到HRV中，从而直接获得一部分的临床经验。

5. 似乎有限分类也能满足一部分需求：脉学从汉末发展到现在，提到脉象大概只有30多种。

古人在脉诊的时候，把心率变异性相关的判断排在后面，估计是精度问题，可以看到技术进步带来的变革。让各种测量和诊断更加的科学和准确。

参考

• 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%E5%85%AD%E8%84%89/2490820?fr=aladdi
• https://hanyu.baidu.com/zici/s?wd=%E5%85%AD%E8%84%89&query=%E5%85%AD%E8%84%89&srcid=28232&from=kg0
• https://www.baijiaw.com/18_18219/
• https://xw.qq.com/amphtml/20180713G1A1G200
• https://www.sohu.com/a/324718668_99939413
• https://wenku.baidu.com/view/15adc84db0717fd5370cdc45.html